寒雨流萤

「翔叶」天命 1

#赌场paro下的老情人翔叶

01.

阳光大道上，芸芸众生各自有命，安于现状抑或反抗。

相信与否，有一句话就放在那里:人可以改变命运。

这是游手好闲、碌碌无为的赌客们的信条。

他们热衷于相信，会改变自己的就是下一场赌局将会赚到的那笔本金，就藏在这千千万万赌桌的上亿张纸牌里，藏在荷官掀开纸牌的纤细手指里。

于是他们抱有同样虔诚的信念——

上帝保佑，下一把，我会赢。

02.

船只靠岸。

给船员塞上千块乞求他把自己当垃圾运过来的偷渡者也好，正正当当有通行证买船票过来的旅客也好，不约而同地惊慌着、推搡着、不分彼此地下船，又在踏上这片土地后狠狠地呼吸着，用力地踩地，试图拿空气和脚印值回自己的船票。

叶修就在码头边上安静地站着，面对着波澜起伏的水——

它是从哪里来的？海水还是河水？

他一点儿也不关心。

公共场所吸烟罚款，他嘴里的棒棒糖因为来客的迟迟不到而早就只剩杆子，但他还是咬着杆子，品尝枯燥的塑料味儿以打发时间。

不在法定节假日期间，两岸来来回回的也就是固定这么几艘渡轮——除了偶有退休或新来的情况——所以叶修一看远处的船，就明白自己的等候总算到头了。

送棒棒糖的杆子去和晕船乘客的呕吐物做伴，叶修走近码头。

船上走下三三两两人，叶修也不心急，目光平静地扫视着，寻找只见过照片的顾客的脸。

毕竟是贵客，赌场为他准备的是船上的包间，因而直到普通旅客走空了，贵客才不紧不慢地露面。

贵客很有风度——在输得落花流水前他们都这样——向微笑的叶修回以微笑，“你好，久等了。”

“你好，我是叶修。”叶修和他握手，随后带他向自己的车走。

贵客的笑容突然凝住，眼神绕过叶修到他背后，“这位是……”

叶修不明所以，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，只一瞥又对贵客开口，“抱歉，这是我以前的客人，可能有些急事。”

他看向不远处高大的黄发男子，“您和我的司机先去吧，我马上就到。”

目送贵客上车后，叶修还是没有理睬身后的人，反而走开几步，拨了个电话。

“老魏？”

“嗯，我现在在码头，碰到孙翔了。”

“我没事，你来接我吧。”

“嗯，谢了。”

通完电话他才转向自己的老客人——孙翔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老客人一点儿不想和他闲聊，直入主题:

“我来带你走。”

03.

叶修不接话，反而低头笑了一下，看不清表情。

再抬头时已经是刚刚见贵客的笑，“翔哥，你也不是什么赌徒，还是别来这里。这里不适合你。”

孙翔刚想开口，被魏琛停车下车甩门的声音打断，只听到叶修又说，“我在这里很好，你回去吧。”

叶修看了一眼对岸反射着刺眼阳光的玻璃高楼——明亮、高大，然后转身向着靠在车上的魏琛走去。

就和以前孙翔离开的时候一样，叶修笑得轻松，走得果断，孙翔却始终做不到那样。

他一把拽住叶修，发现自己只有一个留下来的理由——“我是你的客户。我记得老客户有不用预约的待遇，难道我还算不上熟客？”

叶修表情不见波动，只道，“我一次只带一个客人，先来后到。你跟着方锐，还是自己玩？”

“都不用，我先休息一下。”孙翔替他开了后座车门，自己也坐进去，“老魏，一会公寓停一下。”

“我不认识路啊，”魏琛正发动车，“顺路吗？不顺路自己打车去。”

“一会儿我提醒你停。谢了。”

公寓的主人坐在一旁，完全插不进话。

04.

叶修打小道进入赌场贵宾厅。

贵客很有眼光地选中了中间的桌子，另一端是全赌场最受好评的女荷官苏沐橙——不需要穿成垃圾广告里那样，穿戴整齐严密就足够赏心悦目。

大概不论是上九流下三滥，对样貌的审美都有些共通。

叶修总对苏沐橙有愧，自己落魄到这地步，她竟然还是跟着自己来了，来这昏天黑地乌烟瘴气的地方受苦受累。

好在这赌场的小老板陈果是个外柔内刚再内又柔的人，对外笑脸相待，对外人利益为先，对内的员工待遇都好，毕竟赌场的流水靠的不是女员工省下的布料。

现在叶修不落魄了，苏沐橙又回去做她的自由职业，只是偶尔来赌场赚外快。

叶修回神，看到对客人始终笑脸相待的苏沐橙注意到他，向他眼神一转。

他笑了笑走过去，“您开始了吗？”

贵客侧头看了看他，身子往一侧微妙地挪了挪——那是暗示叶修坐在他身边。“这不是正在等你吗。”

叶修在他身边坐下，却保持了足够的隐形距离——这人可不讨喜。

已婚的中年男子，先不说腮帮子下垂、腹部弧度明显之类的常见现象吧，来之前挑了个男的叠码仔，来之后直奔漂亮的女荷官，想要水陆两通还不够，还和陈果提了“拖三”。

拖三，就是说这人输了100万，赌场赚一份100万，背地里叶修赚三份也就是300万，赢了就是赚四份。

敢这么玩，叶修猜想是老婆同意他拿着一笔钱，就是来这儿“玩”来了。

总之想这么拿自己钱的，一定是敌人。

贵客对叶修的做法虽不喜，但也没说什么。

毕竟叶修是赌场的人，或许还是自己一会儿赚钱的来处，没必要和他过不去。

反正现在叶修还要靠他赚钱，不愁没机会。

打着好算盘的中年男人不知道，他对面的和他身边的这两人，不需要交流就能让他一笔笔丢钱，一点点继续。

从一开始叶修准备好的50万筹码，到拿20万赚一注变成70万——台面下叶修欠他3×20=60万，再到40万、50万、100万，兜兜转转，台上哗啦啦的筹码流动着，台下也是真金实银来往着。

最得意的时候，中年男人面前叠起一座筹码的小山——资深的赌棍或是叶修这种，扫一眼便能看出，两百四十万。同时暗地里，叶修差他整整570万！

中年男人觉得自己气运到了，马上就能在自己的资产里添上一大笔，自然不会停下来。

这就是叶修要的。

这一行的人都明白:

头三把大赢的客户，只要屁股稳，坐得住，后面十有八九会大输。

下台子时，他差赌场260万，还背了叶修整整930万的赌债。

以致最后叶修都愿意坐得离他近些了。

05.

这间公寓，从叶修踏入赌场的第一天起就在这里等候着他。

那时还是和另一人同租，叶修工作日往往半夜回来，休息就在房间窝一整天，与那人也不熟识。

后来就买下了这一套，自己住。

孙翔上一次来，头几天都被叶修安排在那个室友的房间，乖巧地安分地，半夜上厕所都不敢出声。

后几天自然是死命儿抱着叶修不撒手的，休息日也一同不出叶修的房间门。

所以一来这里，孙翔就满是怀念，特别想在叶修床上滚一圈。

当然没有付诸行动。

为了表现自己现在的成熟稳重以及对叶修的冷漠，他连叶修房间门都没开。

他明白叶修半夜0点一定会回来，就坐在电视前玩游戏等着他。

从中午等到全线通关1点多。

孙翔知道叶修多半是故意拖时间，那就不知道这人要多久才回来了。

孙翔还是打开了叶修房间的门。

然后对着那张床愣住了。

叶修知道孙翔对自己的生活习惯再了解不过了，估摸着孙翔已经把他不在时新添的游戏玩个遍了。

苏沐橙0点不到早就走了，叶修本想拖到0点多一点点再回去，让孙翔等个空。

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用意。

结果被突然拉去“加班”，回过神已经1点多了。

事情一结束，送走人，叶修立刻叫了出租车——他已经让司机先走了——赶回去。

陈果看着这人藏不住的笑意和急切回家的样子，立刻明白了。

果然和魏琛说的那样，是孙翔来了。

只有这个人等着叶修，他才会这么想要回去。

平日里那公寓空无一人，叶修常常不想回去，拿休息室当员工宿舍，陈果还要帮他锁门。

陈果看了一会儿，转头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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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文中赌场相关有部分参考严歌苓的小说《妈阁是座城》

温馨提示:远离赌博，从其他职业选手做起(就算他们出场也不会是赌徒

提前祝愚人节快乐(？